小白兔奶糖

[银零]山关留痕 五

“吉美?”银尘语下惊异,麒零确实说过吉美今日回帝都,自己也十分期待与他相见。但,绝不是这种一大清早睁开眼就看见对方站在床边的相见法。

等等,看屋中所透天色,现在应当已经日正当午?

前一度王爵吉美的脸色端正严肃,曾经的大天使银尘一瞬间想起了很久以前赖床被抓包的恐惧,当时还有格兰仕跟东赫一起被抓一起承担呢,现在……

不不不,不行,好歹也是当了多少年王爵的人了,而且这要让麒零知道自己的脸以后往哪儿搁。银尘,镇定下来,你可以的。好歹衣服穿的十分整齐,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不过这一点也很古怪,银尘明明记得昨天入寝时他宽了外服只着中衣的。

但现在恐怕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管心里到底慌不慌,银尘外表看不出一点异样,他保持着沉稳调整了姿势,稳稳当当的坐在床沿。

吉美抱臂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最后竟然有些奇怪的满意,“在软玉温香的作用下能提前醒来,还不错。”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比某个小子期望的时间早太多了,吉美在帮不帮对方拖延时间上,又犹疑了一瞬。

银尘却在想,这算夸自己?有点想笑,又不敢笑。下一刻,吉美话里的细节又让他思绪一顿,“软玉温香?”

吉美没回答,只是无所谓的轻轻挑了下眉。

脑中转了几转想明白的银尘如遭雷击,软玉温香其实是一件灵器,虽然名字听上去不太正经,其实按用处来说,却是一件相当正经并且有用的灵器。主要用来回神养息,令人陷入黑甜睡梦,在不知不觉的睡眠中,滋养灵术师的身体,温养灵力。按施术者所需,还能控制受用者陷入睡眠的时间,从而达到最令人满意的效果。

这是银尘自己当年搜集回来的灵器之一,后来在麒零假扮玄沧王室继承人的时候赠予了他。那时泱泽方死,麒零就不得不卷入了各方诡谲的形势中,原本无忧无虑的少年一时压力甚惧,夜不成眠。所以,银尘就把这件灵器给了他。

能将软玉温香使用在自己身上的,已不用多想,只能是麒零了。

可问题是,麒零为什么这么做?

吉美看银尘神色,料他是想明白了一些关窍。

今天的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一点点的让银尘知道,现在,还不是直接给他答案的时候。

吉美探了探自己布下结界的另一侧院落内,双身王爵和她使徒的工作还未完成,此刻,尚不是时候。

“你体内紊乱的灵力已经稳定,以后也能自如使用我的四象极限天赋。”

银尘抬手稍稍运转灵力于掌心,四色灵力圆融可亲,不再胡乱冲撞,熟悉的魂路脉络渐渐清晰。只是……他停下灵力,看了吉美一眼,虽然身上确实有了吉美相同的灵魂回路和天赋。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产生王爵和使徒的感应。甚至,银尘察觉到自己身上丝毫没有吉美爵印的痕迹。

“没有赐印……”倒不是说银尘十分的期待赐印,只是这样的情形很是古怪,怎么会有魂路却无爵印?这是违反常识的……

“是的,没有赐印。”吉美点头道,“你早就是独当一面的王爵了,不需要再做回使徒慢慢历练了。都长那么大早自立门户的孩子了,总不会还需要庇护。何况,我如果那么偏心只给你再度赐予爵印,格兰仕和东赫若能有知,恐怕不会高兴。”

东赫才不会计较,至于格兰仕……嗯,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不过这种有违常理的事,实在令人不解,“只赠予魂路,而不赐印,是可以做到的?”

“按理说不能,不过么……”吉美想到那个老友,不禁露出一点微笑,“祖金别的爱好没有,最喜欢搜集那些稀奇古怪的秘术,禁术。我所用的就是他曾找到的一项秘术,倒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只是一般王爵不会去考虑这个。在赐印的过程里,添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便成了。”

听到祖金王的名字,银尘有些感慨,祖金王对他有恩,他却没有保护好他的后人。更甚者,曾有一度时间……

银尘觉得他有必要向吉美坦诚这件事,“我曾想杀了祖金王的后人泱泽,虽最后此子未死于我手,但我确实动过此念。”

吉美看上去好像对此并没什么所谓,但凡事总有一个理由,“为何?”

“当时,他知道了麒零完美容器的身份,关于这件事,我不希望有一点点错漏。”

吉美点点头,然后突然说,“那你现在需要杀掉很多人才行,包括我。”

银尘被狠狠噎了一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王爵如此……幽默?

并且,银尘开始觉得不太对,吉美现在的态度有点像在拖延什么,可他为什么要拖延自己?而麒零又在哪里?为何自己在这宅院里感觉不到一点他的灵力波动?连原本麒零设下的那些迷阵和结界也都不见了,这里竟然没有他的一丝灵力。

麒零为什么要隐匿灵力?还是他已经不在此处?

银尘心中惊疑不定,吉美摆出的板正表情精湛的看不出一丝破绽,不行,他得去找找麒零。

刚想自床沿站起,突然一阵灼热如炸裂般自尾椎处升起,银尘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感受着一股熟悉的灵力流动在身体里复苏。七度王爵的爵印和灵魂回路,回来了,完全回来了。他抬起手,那灼热的温度已经随着金色的魂路一起蔓延至手上,看上去如斯熟悉。

只是那金色里,隐隐蕴藏着一抹红色血气,看上去艳丽而不详。

吉美在一旁看见,心中了然。七度王爵的灵魂回路已经重新与银尘完全融合,时间到了,瞒不住了。但是……莲泉她们那里还没有完成,看来,尚要再拖一拖银尘的脚步。

“那点血气,七天之后就会完全消失了。恭喜你银尘,你已经重回七度王爵之位了。”

为什么?这不对,这不可能……如果自己重新成为了七度王爵,那么麒零呢?他给自己赐印了?不……这感觉不是赐印,赐印而成为王爵不该是这样的。这血气,血气……

银尘猛地站了起来,定定看向吉美。

吉美一定知道,他故意拖延我就是为了这个,麒零到底做了什么?

“我为什么会重新成为七度王爵,麒零在哪里?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哪怕是用七度王爵的爵印也无法感知……他到底做了什么?吉美,他在哪里?他怎么了?”

“他没事……”说出口吉美才沉吟了一瞬,好像这样说不太准确,于是他修改了一下,“他没死,就在旁边的院落里。”

这话真是对稳定银尘的心神毫无帮助,甚至非常添乱。

“我要去找他。”

银尘刚踏出一步,就无法再进,强大的灵力在屋内流转,阻的他无法寸进。

“吉美?”

“你可以走,但必须等我把话说完。”

“你只是在拖延我的时间,越这样我越不可能留下。”

“但你别无选择,你不会想跟我打。”

“也许我想。”

“但是你打不过我。”吉美说的理所应当非常坦率,“你是想被我打趴之后听我说完,还是省下打架的时间听我说完?”

银尘自上一次重生后,再也没有如此心烦意乱过,“他让你阻拦我?”

“是的。”

“他让你拦你就拦么?你们感情已经那么好了?”银尘着急的几乎口不择言。

吉美相当不介意,“小家伙看着可怜,我不忍心拒绝。”

银尘简直被气的没了脾气,“好,你说,你说完立刻让我走。”

“没问题。”吉美甚至老神在在的用土源灵力幻化了一张石椅坐下,“这要从三百年前的土源说起……”

“吉美,挑重点好么?”

“我原本觉得你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优秀王爵了,看来,还是毛躁的很。”吉美摇摇头,“不行,这件事必须从三百年前说起。”

“说,你说,你继续,说!”

此间事了,吉美决定他一定要用三十个水球砸银尘惩罚他对自己的前王爵如此态度恶劣,“三百年前的土源出现过一个三身王爵,但并非是正常被赐印所成。他原本是个天才的灵术师,有许多奇妙的想法和创意,并且他沉迷创造新奇的灵术。对他而言,这世上,除了灵术的创造研究,一切都不重要。后来,他创造出了一种灵术,或者用后来的眼光看,该称为邪术。这种邪术理论上强大到能夺取一名王爵的灵魂回路和爵印为自己所用,但这是理论。而我说了,这是个对灵术研究奉为一切的鬼才。于是为了将理论验证成功,并且为了完美的研究数据,他在短期内就夺取了当时土源三位王爵的爵印和魂路天赋,让他自己成为了一位三身王爵。但是他对灵术的探究心却仍未停止,他还想知道这个灵术的极限在哪里。所以,他将目标放在了土源剩余的王爵,以及另外三个国度的其余二十一名王爵身上。而这与白银祭司的所求明显不符,若是四大国度的所有王爵真的统统陨落,白银祭司们的计划也难以实施。于是所有剩余的王爵得到了红讯,不分国度的任意讨伐这位土源的异端。最后,异端铲除,该邪术作为禁术被封印。再后来,祖金阴差阳错得到了这个禁术,鉴于这是个太过邪恶的诱惑,于是祖金给这道禁术又加固了三重封印,藏于玄沧王室的禁地之内。”

银尘自然听明白了,“麒零得到了这个禁术。”

“不止得到了,还在祖金后人盘风的协助下,破开了祖金的封印,祖金喜欢用血脉系封印,他后人的血能破其大多数封印。至于当年白银祭司的封印,三百年了,早已岌岌可危……麒零要破,毫无难度。”

“这禁术的目的是夺取,而不是赠予。”银尘闭了闭眼,七度王爵的爵印和灵魂回路已经重新平静,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他逆行了禁术。”

“是。”

“虽是逆行赠予,但赠予者当如曾经的被掠夺者……要将爵印和魂路强行剥离赠予,要如何令其融合?要付出什么代价?”

“心头血。”吉美沉声道,“当以心头血浸润整个爵印,乃至每一道魂路。所以三百年前,被掠夺爵印的王爵,只有一死。没有人能承受失去那么多心头血,再强大的王爵也不行。不过,拥有永生天赋的王爵,倒不知道是否能支撑下去。”

银尘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所以,你还要拖住我么?”

“大约,还需要一会儿。”吉美缓缓道,“只是三百年前,土源异端并未能向拥有永生天赋的王爵出手,也就无法有结论。但麒零认为,禁术被逆转,灵术施行被控制在失去爵印的一方,如果配合永生天赋的王爵相助,在一个相对平缓可控的较长时间内,缓慢完成整个灵术,而非是如禁术本身的直接快速的掠夺移植,结果就大不相同。”

“那现在,结果呢?”

“麒零推断无误,灵术完成了,他将七度王爵的爵印和灵魂回路完美移植到了你的身上。加以永生天赋的王爵和其使徒协助,在释出心头血的同时,快速弥补,虽仍旧失血量甚巨,但总归保持在了一个得已存活的程度。”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如若不对你交代的清楚,我怕你太激动打扰莲泉和幽花。灵术完成时他只是得已存活,并不是完好如初。”

银尘双拳紧握,额头上都迸出青筋,“那我现在可以过去了么?”

吉美觉了觉自己结界内的情况,幽花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莲泉尚在收尾,应是无碍。

“去吧。”

银尘只觉周身束缚灵力一空,再无半点迟疑,推开门,他感觉到了莲泉灵力波动的所在,再顾不得任何,抬腿直接跑了起来。

幽花红着眼睛还在抽抽噎噎的,就听见回廊上快速靠近的奔跑声,她一抬头,一道银色身影已至眼前。

少女抽噎的哭泣被惊的顿住,她还从没见过银尘那么气急败坏的模样,一点不沉稳。

“麒零怎么样了?他……”

幽花叫他一问,满腹委屈难过瞬间倾泻而出,“他就是个蠢蛋,无药可救的蠢蛋!你!你混蛋,你大混蛋!”

她哭着吼完了一通,也不管银尘还在面前,一下子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痛哭起来,还听得到闷闷的骂声,“混蛋笨蛋再也不要理你了白痴麒零……”

他已经站在这里,近在咫尺,却腿下如有万斤之重,几乎迈不得一步。

银尘怔怔看着近前门扉,想要伸手拉开,却又抬起放下。

门却就在此时拉开了,莲泉脸色苍白的自门内走出,看上去一脸倦容十分虚弱。

她看着立在门前阶下的银尘,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担忧惊惶。有生之年,她竟然还能从银尘王爵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表情,这场辛苦当真不亏。

而想到屋内相识多年的知交如今模样,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便在昏迷之中,那小傻瓜还在絮絮念着面前人的名字呢。

当真痴儿……

“进去吧,银尘王爵。”莲泉往阶下去,让开了道路,“麒零他……喊着你呢。”

莲泉的话让银尘浑身一震,来不及对憔悴疲惫的女子说一句感谢,他心中所思所想已尽成一念,只牵一人。

「没事的,麒零,我来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王爵还要保护你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没事的。」





P.S.

吉美:在麒零请我给银尘赐印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胡闹,都已经长大成人,自立门户,娶妻生子(这个真没有)的儿子了,还想回来一起过?不,我拒绝……儿媳妇(不是)哪怕你不开心想离婚也请你们自己解决,不要牵连无辜的老父亲(真不是)

祖金:怎么有啥道具需要就想到我,所以吉美是吉尔伽美什,我是他的王之宝库是么,呵呵哒

泱泽:在我知道麒零是完美容器之前,我也觉得银尘随时都想neng死我啊,我还以为他当我是情敌( doge.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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